唐僧念經中

今晚參加表弟婚宴,十點多回到家發現手機裏竟然有十幾通未接來電,加外一個簡訊,說不喜歡我不接電話又無聲無息...但昨天我明明有告訴他今晚有婚宴。

速速梳洗完畢,雖然感冒加劇頭痛欲裂,仍回電給他想跟他聊聊今天婚宴的心得和感觸。電話通了,晚上十點半他開著車陪同志女友說要出去找珍珠奶茶,我問是否不方便說話,他說不會只是不能講太久,因為他們要去喝珍奶。

當他們找到賣珍奶的店時,電話莫名地斷了線,我硬是把許多想講的話吞了下去,有一點難過,不能在此時此刻和愛人分享,既然電話斷了就算了,感冒的我本來就應該早早睡覺休養身體。今晚唯一讓我感到一絲絲感動的地方是,後來他很快回電說好友先進去店裏,他在外面打電話給我,我原本以為他察覺到我的心情,以為我們還有機會聊聊感想,但很快地他說他要進去喝珍奶了,於是我又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躺在床上我在想,如果今天換成我自己陪好朋友出去吃宵夜,我的愛人打電話過來,我會怎麼回應他,我會聽得出他的心情,然後捨棄身邊的朋友,好好地認真地陪他聊聊天嗎? 如果我自己做不到,我又怎能期待別人做到,我做得到嗎? 我不知道。友情與愛情之間,有時很難做出選擇,只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懷念起從前一個人人封他"重色輕友"的男友,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情,只要愛人來電或有需求,他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愛人是他永遠的priority,也許就是他寵壞了我。

今天在婚宴上,我看到妹妹一家帶著陳小弟,又看見大弟一家帶著林小妹,看著他們身旁可愛的小小孩,我思考著,再過不了幾年我將不再適合生育,現在的我想要小孩嗎? 這是身為女人的難題,在孩子與工作之間必須做選擇,我再問自己,難道不能兼得嗎?

再看著大弟在婚宴中溫柔地抱著女兒,耐心地餵她吃飯。我心想,倘若我和心愛的他有了孩子,他也會這樣溫柔地抱著我們的孩子嗎? 不,在國外的他沒有機會,這裏將只有我自己一個陪著孩子長大,我年幼的孩子將沒有一雙強壯的手抱著他親吻他與陪伴他長大,那在這樣的前提下,我還要孩子嗎?

我再問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孩子? 因為兩個人真心相愛,所以想看見相愛的兩個人身上的基因留在另一個獨立的個體身上,因為相愛所以想要共組家庭共同成長與生活,因為我知道禪修與對生命的獨特體驗,我一定會是一個很特別的媽媽,因為若再不生小孩,再過幾年就沒有機會了。

今天晚上我真的很認真地一一思考著這些問題,而那原本是我們熱線交換心事的時間,他卻和好朋友喝珍珠奶茶去了。

我的要求會不會太過份? 也許專屬我們的熱線時間只限於週間一到五的夜晚,難得的週未他也有他的社交生活,也許我不應該企求與干涉太多,但今天,我真的好想跟他聊一聊我心的掙扎與衝擊。

若是這樣,我還要跟他生小孩嗎? 還要共組家庭嗎? 我們根本就不能生活在一起啊。還是我根本就應該務實與平凡一點,找一個在身邊負責任同時想結婚愛我的男人,平平淡淡,生個孩子,看孩子長大,兩個人也許沒有太多的激情,但也能平淡地白頭偕老。昨天他還說要跟我生一堆孩子,認定我這個老婆。

你為什麼要來擾亂我原本平靜的生活? 原本我早已經打算好一個人就這樣過餘生,這輩子就好好陪弟弟妹妹的孩子,陪自己班上的孩子,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成家或有自己的孩子,但你偏偏闖進我的生活,還給了我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與充滿困難艱辛的未來藍圖。

因為不想當一個掃興與不貼心的女人,只好逼著自己把想說的話與滿滿的困惑塞回自己的肚裏,頂著一顆頭痛欲裂的腦袋,有一點難過地含淚起床獨自爬文,沒有人能講,只能自己一個一字字寫著婚禮後複雜難解的心情。

聽著Jean Corti的手風琴,把糾結的心情留給午夜時分無聲的部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