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念經中

馬來西亞的朋友寄了張他們的佛曲創作專輯,簡單的旋律與詞曲,傳達出佛教人生所要教導的人生智慧與道理,專輯中的一首曲子讓我每次聽都有想哭的感動。

歌名叫做「擁有。祝福」。(詞曲﹕姚則豪。歌手﹕范峻賓)

前方的路似乎有點模糊

越來越多背負亂了腳步

我想  我哭

我越是徬徨越感覺很孤獨

我想  我迷了路

心底的痛苦你總會看得出

用最溫柔的方式把我眼淚停住

手心的溫度

輕輕在我臉頰觸碰

就能安撫也讓我醒悟

你是我永遠的精神支柱

你用盡青春預付我的幸福

帶著你的祝福伴我走過坎坷的人生路

無悔為我付出  只願我能找到幸福

在你生命開始倒數  就換我來給你照顧

當你視線開始模糊  我會牢牢把你牽住

陪你漫步  我最親愛的父母

有一個故事是這樣的﹕有一對新婚的夫妻,與婆婆同住的媳婦不斷鼓舞老公,將年邁的母親送進養老院,老公最後受不了老婆的要求,安排老母親入住離家車程一小時遠的養老院。老母親一住進養老院,家裏所有老母親的東西都被媳婦丟光,沒有多久,家裏原本是老母親的房間,突然出現了另一位老母親的東西,原來是媳婦的媽媽住了進來,媳婦的理由是媽媽生病了,需要人照顧。

有一天兒子看見桌上岳母治療膝蓋痛的藥,突然想起自己的媽媽也有相同的毛病,媳婦私心愛自己的母親,他卻送走了自己的媽媽,想起了小時候母親對他的愛與照顧,兒子二話不說拿起車鑰匙,立刻開車前往老人院將母親接了回來,誓言要好好地照顧母親,一如母親小時候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

我時常想,為什麼這個社會上有那麼多被遺棄的老人,無論是被安置在養老院、醫院或家裏,人老了,似乎就因為沒有生產力而成為家人的「負擔」與失去價值的人種。

老人難道不是人嗎? 社會與人心現實,看低了現在已經失去產能價值的老人,如果沒有倫理,如果沒有感恩,如果不懂孝順與敬老,這些退休的老人是否都應該像斯巴達社會的老人一樣被背去山裏丟棄,但那些目前正值青壯的人們也許忘記了,有一天,自己也會變老。

沒錯,「養兒防老」的觀念在現代早已經不時興,有些老人早已為自己的老年生活做好了規劃,不需要子女操煩。只是我實在好奇那些已經成家生子的人們為何生養子女? 是符合社會期許?是為了讓自己的人生更圓滿?(有人說此生不為人父或人母無以圓滿生命。)是時候到了不得不的選擇?是不小心有了就生下來? 是想滿足年老父母的期望享兒孫福? 是怕老了臥病在床無人照顧? 是怕老了要走時沒有人在旁相伴? 是怕死了以後沒有人祭拜? 是怕人類沒有後代? 到底為什麼要生養小孩? 如果千辛萬苦地拉拔栽培子女長大,最後卻落得得獨自住在養老院沒人關心沒人愛的日子,或是成為獨居老人,那麼當初為什麼要生養小孩?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最基本的尊重與愛,還有倫理在哪裏呢?

奇怪的是,不管基於什麼理由生育小孩,大多數心理健康正常的父母,對自己的孩子永遠無私地付出,永遠無盡地的支持,父母愛小孩彷彿天經地意,彷彿與生俱來就是如此。

想想那些父母,除了食衣住行的基本照料之外,小孩的教育,學跳舞、音樂、英文、游泳、補習...,長大了還要擔心子女的婚姻和家庭,到底是什麼讓天下父母心甘情願燃燒自己的青春,全力以赴就為了自己的家庭與子女? 不就是那個叫做「愛」的東西嗎?

那這個叫做「愛」的東西,是不是僅限於父母對子女? 當子女有了自己的子女,他們的愛是否也只限於自己的子女,而忘記了那雙曾經無懼風雨張翅保護自己的翅膀? 那對曾經為自己付出青春與一切的父母?

這首歌,教會我「感恩」。

想想,其實我們只要做到當年父母如何對待我們,如今我們如何對待他們,這樣就夠了。

還記得當我們剛出生時,不分早晚,兩個小時就需要餵食一次,尿布濕了或大便,我們開始哭鬧需要換尿布;學走路時搖搖晃晃需要有人攙扶; 上學時學說話學算術需要有人教導...隨著父母年紀越來越大,有一天他們會老得再也抵擋不住疾病的侵略,身體會再也無力自行控制大小便,就連神智也躲不過退化的追擊,有一天,他們的牙齒會開始咬不動硬的食物,甚至開始需要被餵食,;當他們的擴約肌開始不聽使喚時會開始需要包尿布;他們膝蓋的軟骨已被磨損得連走路都會痛,或者可能因為生病或中風,走起路來需要人慢慢攙扶;受到失智的影響,他們會開始連說話都要人耐心重新教導,一切就像我們小時候。而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我們會有像當年父母照顧我們時的耐心與柔情嗎? 我們會記得當初父母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嗎?

我知道,父母的愛永遠是無私的。也知道,就算現在子女因著各式各樣的理由而無法照顧自己,就算子女把自己送進了養老院,父母也依然無怨無悔,因為,父母的愛就是這樣傻,燒光了自己,還要把最後的愛留給子女。

最後,回到這首歌。我很喜歡這首歌裏父母對子女無盡的溫柔與愛,也很欣賞這個感恩與孝順的孩子,懂得回報父母以相等的愛。多麼有福報的父母,多麼知福感恩的孩子!

當初聽這首歌,是一直聽到最後才發現原來是獻給父母的,其實,如果拿掉最後一句親愛的父母,我想這也會是一首非常棒的情歌,因為歌裏有我所渴望的情人間無盡綿密的溫柔,還有那對彼此永遠不離不棄的愛。